【同】冰爪的命運 第十五章 迷茫

冰颶

第十五章 迷茫


      太陽才剛升起，雪羽和石足就把狐尾的屍首抬出營地埋葬了。守夜守了一整晚沒睡的冰爪目送長老們離開，不盡悲從中來。她很幸運的在這之前沒有發生任何一場戰爭，甚至連邊界的衝突也沒有，但沒想到迎來的第一場戰鬥會是這麼大的一場。
她早就聽過許多關於戰爭的故事，她從沒想過它會是如此的可怕。冰族贏了，冰爪卻感覺像輸了一樣。
他們失去了狐尾。但日子還是得繼續過下去，不是嗎？再怎麼做狐尾都不會回來了，既然這樣，那不如好好的繼續生活下去，直至回歸星空。像狐尾一樣，直到最後一刻都在奮戰。

　　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了，她的手足竟然成為了冰族的新任副族長，她需要自己靜一靜。她起身，走出營地。
她沿著貫穿營地的小河走，想起了一些往事。她記得這裡是狐尾教她抓魚的地方，現在的水位比當時低了些。她依然記得當她抓到她的第一條魚時狐尾替她驕傲的神情。
所有她與狐尾共同的回憶隨著感覺慢慢變得清晰，她的心情逐漸明朗了起來。她沒有多做停留，又來到了與葉族為界的河邊。她還是見習生時就常和銀月在邊界玩耍，好幾次都被狐尾看到，但她並沒有多說些什麼。

　　對，不管冰爪做錯了什麼，狐尾都不曾責怪過她。除了她在戰士評鑑上為了救落水的葉族小貓差點溺死自己的那一次。
她成功救起小貓，自己卻誤觸旋渦。狐尾即時跳下水，好不容易才把她救起來。
狐尾氣她不顧自己的安危，不先觀察清楚就貿然行動，狠狠的罵了她一頓。
她記得她在狐尾眼中看見的不只是憤怒，還有擔憂及恐慌。也許狐尾想到了她的上一個見習生，聽說逐掌為了把狗引開，犧牲自己，保護了營地。
她不該讓狐尾擔心的。

　　冰爪看向對岸的葉族領土，好希望銀月此刻能在她身邊，但是不能。她開始懷疑自己所做的選擇是不是錯了，因為她答應了銀月私會，湖心的腹側多了一道可怕的疤痕，若她沒去見銀月，也許狐尾就不會死……也許她不該再去見銀月了。

　　妳的每一個選擇都將影響全貓族的未來。白貓的話語再次在耳邊響起。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夠忘記銀月，既然這是錯的，那她就不該繼續下去。
她必需顧及全部族，而不是只有自己。她起身離開邊界，在這裡待越久就越放不下。森林充斥各種蟲鳴鳥叫，平靜得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。
不，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。她壓平耳朵，不想聽牠們的叫聲。

　　她來到轟雷路旁，坐了下來，感覺心彷彿少了一片似的疼痛與空閒。她好希望狐尾能一直在她身邊指導她，她覺得再也無法堅信自己的選擇是對的了。
「對不起！我應該聽妳的話，我不該無視守則。」她向轟雷路嘶吼道，回應她的只有一隻隻呼嘯而過的怪獸。
她盯著自己的腳掌發呆，不知道自己到底坐在這坐了多久。她把心平靜下來後，聽見了各種獵物的腳步聲，甚至聽見了河水流動的聲音。她闔上雙眼，細聽森林的聲音。
一頭怪獸緩緩的走在轟雷路上……

　　
　　* * *
　　

　　湖心在戰士窩前方的空地分配今天的巡邏隊及狩獵隊，將受傷程度較輕的戰士平均分配，讓他們可以輪流休息。
她剛剛看見妹妹拖著尾巴走出了營地，她一定要找個時間好好安慰她。

　　「湖心。」龍尾跑了過來，輕聲喵道。「羽星找妳。」他用尾巴指向正走進族長窩的羽星。「好，我馬上去。」湖心輕舔了伴侶的耳朵，在分配好最後一批巡邏隊後，跑向冰岩旁的窩穴。
「羽星？」她將頭探進族長窩內。在陰暗的窩穴中，只見羽星背對著她坐在臥鋪中，背影看起來是如此的蒼老。
「進來吧。」族長轉過身來，眼中透露出她的疲憊。「我有些事要跟妳說。」

　　湖心走進族長窩，很快就適應了窩內陰暗的光線。「坐下吧。」羽星挪動身子讓出一點空間，湖心上前去坐了下來，尾巴圈住腳掌。
「還適應副族長的工作嗎？」羽星喵道，聲音不再像昨晚那樣的明朗。
「是的，我很榮幸能擔任冰族的副族長。」湖心垂頭向羽星致敬。
「妳不必這麼尊敬我，妳很快就會接下族長的位置的。」羽星笑道，但聲音仍明顯的表示出她的疲憊。
「別這麼說！」湖心站了起來，擔憂的說。羽星搖了搖頭。
「狐尾已經做了很久的副族長了，她陪伴我走過了好幾個季節，我很快也要回歸星族了。」她抬頭看著想像中的星空。「我只剩下最後一條命了，妳能成為一個好領導的。」

　　「我永遠比不上妳。」湖心喵道。「這件事還有其他貓知道嗎？」她小心的問。
「只有巫醫和妳知道。」族長搖了搖頭。「最近黯族活動頻繁，葉族也有巡邏隊遭到攻擊。我們得加強邊界的警戒，以防黯族再次偷襲。」
「我會加強黯族邊界的巡邏，並告訴貓兒不準單獨前往轟雷路那一帶。」湖心回應。
「很好。」羽星喵道。「目前沒有其他事了，妳可以繼續去執行妳的工作了。」她揮動尾巴，湖心垂頭致敬，退出族長窩。

　　她最好快點出去找冰爪。
她再次確認族裡的事務的事務都安排好後，向龍尾交代一聲便離開營地。
她張嘴嚐了嚐空氣，空氣中還殘留著冰爪淡淡的氣味。湖心跟著氣味來到了河邊，她早就想到妹妹可能會來這裡。
她環顧四周，正好看見由花耳帶隊的巡邏隊。「花耳。」湖心走向母貓。「妳有看見冰爪嗎？」玳瑁色母貓搖了搖頭。
「沒有。但灰牙聞到她往轟雷路走去了。」她用尾巴指向轟雷路的方向。
「謝謝!你們繼續巡邏吧，還有記得在黯族邊界加重氣味標記。」湖心向他們喊道，快步離開。

　　她很快就來到轟雷路附近，她看見冰爪正低著頭，看起來很悲傷。湖心查看了周圍的狀況，一頭怪獸緩步走在轟雷路上，牠不會離開道路的。
正當湖心準備上前去時，一隻兔子從黯族領土跳上轟雷路，怪獸受到驚嚇，竟急轉了個彎，直直往冰爪衝去！
「冰爪！」湖心大叫妹妹的名字，冰爪像是突然驚醒般猛地抬起了頭。儘管那頭怪獸拼命的想停下腳步，牠依然以很快的速度一頭撞上虎斑母貓。

　　「不！」湖心驚恐的大叫，怪獸在撞到一棵橡樹後停了下來，巨大的聲響蓋住了湖心的吼聲。
只見冰爪被撞到一旁的草地上，一道血從她的嘴角流出，將草地染成血紅。
湖心衝上前去，慌張的嗅聞妹妹。
冰爪的腹側有微弱的起伏，她還有救！
她正想叼住妹妹的後頸，一隻兩腳獸就從怪獸肚子裡爬了出來，湖心趕在被牠看見前躲進草叢中。
牠慌慌張張的來到昏迷的冰爪旁，見她還有微弱的呼吸，竟將她抱起，回到怪獸肚子裡。

　　不！你不能帶走她！湖心豎直毛髮，跳到怪獸面前向牠嘶吼。
怪獸的頭部凹陷，湖心不敢相信牠還活著。「放開她！」她亮出爪子。但怪獸卻慢慢後退，回到轟雷路上，彷彿沒看見她一樣。
「站住！」湖心追了上去，但怪獸已經揚長而去。
不！湖心眼中充滿恐慌，她的親妹妹被兩腳獸抓走了！
她後退了幾步，腿一軟，半癱在地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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