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同】冰爪的命運 第二十八章 重逢

冰颶

冰爪的命運 第二十八章 重逢

　　「閃電尾，你帶雨颯和光牙去與葉族為界的那條河狩獵。」銀白相間的母貓點名道，被點到的貓兒起身走到領隊的貓身旁。
「那竹掌呢？葉影還在巫醫窩修養，沒貓能教導他，他的進度已經落後他弟弟許多了。」雨颯喵道。
那隻橘色虎斑母貓在幾天前跌到地洞裡扭到腳，現在還不能外出。
「好，竹掌就先跟你們出去狩獵。我會告知湖星替他找個臨時導師。」母貓回應道，在分配完一天的工作之後走向族長窩。

　　銀月看著她離開，輕嘆了一口氣。她才剛成為副族長，也很快適應了這個職位，銀月感到很驕傲，又有點心痛。每次他看著他們的女兒就像看到冰爪一樣，冰颶遺傳了她母親一身美麗的皮毛，但個性卻大不相同。
銀月昨天已經巡邏了一整天，所以今天冰颶沒有把他編進狩獵隊或巡邏隊。
冰爪已經離開好幾個季節了，石足在睡夢中死去，而鷹空也在炎焱退休半個月後離去。在葉族，橘尾也死了，銀月的母親水風和蛙足也退休了。
雖然許多老朋友走了，但總會有新生命到來。鏡花生了五隻小貓，葉族也有貓后待產，但黯族的情況銀月就不清楚了。
他想起明天就是大集會了，於是走向剛從族長窩出來的冰颶。「你要回葉族了嗎？」她問道。
「是啊！我必須回去看看水風和音嵐。」銀月上前去舔了舔女兒的耳朵。就算她沒表現出來，銀月也知道她其實很擔心。
「我很快就會回來，大集會後見了。」說完他舉起尾巴，快步走出營地。他在最近幾個月才走出傷痛，但他仍常常走到埋葬伴侶身軀的地方和她說話，他現在也正前往那裡。
他在小河邊一棵柳樹前停下腳步，冰爪正長眠於此處。
「我現在要回去葉族一趟。」他喵道。「我好想妳。我好希望我們一家大小能一起去狩獵，但妳說過會等我，所以我會繼續努力，直到那一天到來。」語畢，銀月走向與葉族為界的河岸邊。

　　結凍的河水正在慢慢融化，但應該還能支撐住他的重量。銀月試探性的用前爪踏了一下冰面，接著四肢都踏上了結冰的河。腳下的冰厚度還很厚，銀月小心的在冰上滑行。
在他終於走到河中央時，一隻烏鴉飛出森林，在銀月頭上大叫著盤旋了幾圈後飛進冰族領地。
牠很快就會成為獵物堆的一部分。銀月看著牠，心想著。
他回頭抬腳要繼續前進，冰發出了不尋常的聲響，接著銀月腳下的世界崩壞，銀月尖叫一聲，落入冰冷的惡水，陷入恐慌之中。
不！他掙扎著，在水下慌張的擺動四肢想浮出水面，卻撞上堅硬的冰層。
出口在哪裡？他感覺到河水正拉扯著他的毛髮，氣泡從口中冒出。肺部的氧氣很快耗盡，他掙扎著想呼吸，卻吸到水，嗆得他幾乎沒力氣掙扎了。
他突然想起了過去的一切，停止了掙扎，放鬆四肢，發現眼前的景象其實有點美。
這裡好安靜、好和平，也許就這樣沉睡下去也不錯……。
不！他揮開那些想法。不行！冰颶還在等著我！銀月又揮動四肢游向水面。
他撞擊冰面，甚至用爪子耙，想撞出一個縫隙。但他已經快沒力了，他感到頭昏腦脹，雙眼快要闔上。冰冷的惡水將他的力量一點一點地沖走，最後他終於用盡了力氣，逐漸下沉。

　　不遠處的河水被攪動，一個模糊的身影向他快速游來。冰爪？他放鬆了下來。妳來接我了嗎？那隻爪子一把揪住他，把他拖往河面。銀月的毛髮吸飽了水，變得沉重，那隻貓游到他底下推他，要他游泳。
饒了我吧，我已經累了。他闔上雙眼，但仍試圖揮動四肢。那隻爪子拖著他前進，終於將他拖出水面。那隻貓搓揉他的背部，讓他咳出好幾口水，接著又逆毛舔他，試圖讓他濕透的身子暖和起來。
銀月終於看清楚了那銀白相間的身影。「冰颶……。」他虛弱的抬起頭，看著他們的孩子。冰颶擔憂的看著他，嘴巴開開合合的說了些什麼，但銀月聽不到任何聲音。
「對不起……。」他逐漸失去意識，冰颶用力搖了搖他。接著他慢慢失去了所有的知覺，心停止跳動。對不起……。

　* * *

　　微風吹動樹葉，發出細細的聲響，一大片的草皮也隨風擺動。一團白色毛球安詳地側躺在草地中央，他緩緩張開紫色雙眼，伸了個懶腰。
他捲伏起來打算繼續睡，但他突然想起了一些事，撐起身子環顧四周。
我不是死了嗎？他看了看自己的腳掌，發現有些許的星光在皮毛中閃現。
「我在……星族？」他疑惑的說著，仰望天上的銀河，大口吸入星子的味道。
他正坐在一大片草原上，森林現在才剛要進入新葉季，但在這裡卻完全沒有季節轉變的跡象，沒有寒冷，只有舒服的微風不斷吹拂。
眼角有星光閃現，他回頭往右方不遠處的林子望去，不由得繃緊全身肌肉。那微弱的光線保持著不快也不慢的速度逐漸靠近。沒多久，樹林中終於走出一隻半透明、閃著星光的貓兒，身後還跟著兩隻蹦蹦跳跳的小貓。
在祂走過的地方有一些星光殘留，皮毛閃閃發光，連淡藍色的雙眼中彷彿也有星光閃現。他終於看清楚那隻貓。

　　「冰爪！小月！小光！」他向她們喊道，奔向朝思暮想的伴侶及小貓。
「銀月！」冰爪回應，加快了腳步。銀月撲向冰爪，發出呼嚕聲，激動的舔著伴侶及孩子們。
「我好想妳。」他喵聲說道，尾巴同時輕拂過冰爪的臉。
「我也是。」她退了開來。「你盡了祢最大的努力，我全看見了。」
「但是我太早離開了，我原本還答應鏡花要收她的其中一隻小貓做我的見習生。」銀月垂下了頭。
「你的時間到了，這是連星族也無法改變的事實。」小月和小光跑向銀月，玩起了父親的尾巴。
「孩子們，妳們在星族過得還好嗎？」銀月低下頭蹭了蹭孩子的臉。
「狐尾和冰爪很照顧我們，湖星的小貓也會跟我們玩。」小月尖聲喵道。
「現在你來了，我們真的好想你。」小光邊說邊爬上父親的背。
「我不會再離開妳們了。」銀月承諾道。「冰颶現在一定很難受。她努力想救我，我卻還是拋下她來到星族了。」他往冰族領地的方向看去，哀傷的說。
「我們的女兒很堅強，她知道她有更大的責任，她現在可是副族長了。」冰爪搖了搖頭，說道。「她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。我們只能在旁輔佐，並耐心等待她歸來的那一天。」

　　「我想念小冰，但我更希望她能活得更久一點，過得快樂！」小光在銀月背上說著，小月也跳了上去，輕拍妹妹的耳朵。
「她現在叫冰颶了啦！」
「小心！別摔下來了。」銀月用尾巴輕擋住小光，以免她掉下來。
冰爪走了過來，輕輕叼起小月，讓她坐在自己背上。「你才剛到星族，有很多事物要重新適應，也有很多事必須知道。」冰爪輕輕擺動尾巴，轉身並抖動耳朵示意伴侶跟上。「我會慢慢告訴你。」她緩步走著，並隨時注意背上的小貓。
「喔！星族的獵場很大，但我們可以帶你去認識星族的領地！」小光從銀月背上跳下來，在父親腳邊興奮的跳來跳去。小月也跳了下來，拉著父親的腳掌。「快點！我們去見見其他貓！」兩隻小貓發出興奮的尖叫，跑往前方的林子。
冰爪和銀月互看了一眼，接著追上小貓。這是好幾個季節以來，他們一家第一次一同歡笑、奔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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